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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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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

梁亦安的同桌喜歡顧寒深,時常去走廊另一頭的班級假裝路過偷瞄他,知道梁亦安與他是鄰居,便會拖著她去操場看他打籃球,小女生挽著她胳膊問東問西,梁亦安簡單回答幾句便說不知道。

“怎麽會不知道呢?你們住這麽近。”

“我們都不怎麽說話的。”

有好事的女生得意洋洋:“顧寒深喜歡的是周雪潔那樣的女生,漂亮的,玩得開的,我們副班他壓根不會關註的。”

梁亦安也跟著點頭。

同桌捶胸嘆氣,“明明可以近水樓臺先得月,氣死我了。”

梁亦安也很無奈,操場上顧寒深一個漂亮的投籃,贏得不少歡呼,梁亦安悄悄離開歡呼圈,場上的顧寒深就輸了。

她回頭望去,他即便是輸球也會有人圍上去鼓勵,他天生有籠絡人心的本事。

而他們已經有一年沒說過話。

有時候梁亦安站在陽臺上偷偷看隔壁院,明明什麽人都沒有,她也能盯著看很久,好像只要盯著久了顧寒深就出現了,但是沒有。

反倒是撞見過好幾次,他身後跟著一個長發女生,他進了院門她也是在門外看很久,像她一樣。

顧寒深這樣的天之驕子,誰不喜歡呢?

誰都想占為己有,但誰都揣摩不透他的心。

初二,流行交筆友,匿名的那種。

梁亦安同桌拖朋友的關系與顧寒深交起筆友,表面上是匿名,但只要多打聽一下就能知道這不過是偷偷的心願傳遞而已,對方是誰,其實都知道。

同桌有一次玩得太晚,忘記回信就讓梁亦安代筆,她推辭,架不住同桌的撒嬌攻勢,還是寫了。

雖然筆跡仿照著同桌,但私心的在結尾筆名那寫了自己的風格。

天底下就有這麽湊巧的時候。

去給信的中午時分,大部分人都去食堂吃飯,同桌是住宿生剛好爸媽來看她,信就交給梁亦安去送。她猶猶豫豫的出現在顧寒深班門口,幫忙喊出轉送信的人,是顧寒深身邊一起打球的隊友,長得高高大大就是皮膚有點黑。

“不是那誰,換人了?”

聲音也有點粗獷,嘎嘎的。

梁亦安點頭,交了信就要走。

剛松口氣,高個子便大聲囔囔,“誒,深哥,你的筆友。”

那聲音就在她耳膜間炸開,幾乎所有視線都傳過來,梁亦安想也沒想用百米沖刺的速度奔回教室。

而顧寒深就在樓梯口那看她跑開,當著所有人的面搶過信吼他,帶著質問的語氣。

“我會跟她做筆友?”

“哦哦也是,她沒那位好看。”

結果換來重重一腳,大高個委屈的不行,“深哥!”

“智障。”

顧寒深回他兩字,大高個壓根想不透自己哪不對。

眾人都認為就算顧寒深交筆友也是交好看的女生,漂亮的有個性的,也不是非得只有一個,他丟過很多情書,卻也只將那一封信保存完好。

這一年,顧寒深依舊會在琴房外打球,風雨無阻,就跟梁亦安日覆一日的練琴一樣,兩人隔著快十米的距離回家,走過一條條熟悉的街,就是不交流。

但送完信的晚上,梁亦安被顧寒深攔在琴房外。

身後是上升的鏤空臺階,一層一層的圈在墻外,燈光和月光打在他臉上,面容都襯得斑駁。

梁亦安抱著琴譜,看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封信,熟悉的粉色鋼琴信頁,外加上她的小心思簽名。

顧寒深展開信頁,抖一抖,似笑非笑問她。

“梁亦安,你寫的?”

“不是。”

她低著頭,不敢看他,明明她做的如此隱蔽,還是被他瞧出來,只想找一個借口離開。

顧寒深就跟一堵墻一樣,她走不了,空氣都積壓在胸腔,突然喘不過氣來,這是從沒有過的情況,很久沒有面對面說話的顧寒深仿佛從天而降般,幸而她練琴前洗了頭發,長發披散在肩上,擋住她一半紅透的臉。

“你幫餘惠惠代寫告白信?”

他語氣裏夾著打趣她的情緒,梁亦安驚呼出聲,“什麽?明明……”擡頭撞見他狡黠的目光,瞬間明白他故意這樣說好引她承認。

抱著樂譜的手狠狠的握著書封,顧寒深還是那個顧寒深啊。

“我討厭死你了。”

“呵……你只會說這句話,又有什麽用呢?”

如果有人告訴梁亦安,只要將以前沒有說出口的話直接告訴他,站在她面前的顧寒深就會收起他打趣的獠牙,收起所有的試探,只對她一個人溫柔。

可是沒有人告訴她呀。

梁亦安除了說討厭他並沒有任何辦法可以舒緩內心的不安,心砰砰跳鼻頭都泛酸,她一把搶過他手上的信,撕成好些碎片,丟在地上不甘心的踩了幾腳。

顧寒深當即楞住,看著撕碎的信頁,再狠狠的看向她的眼。

梁亦安眼眶紅透,悶聲道:“你滿意了吧!”

她推開他往外跑,顧寒深蹲下來面色鐵青。

情竇初開對於梁亦安來說,不是什麽好事,她的心靜不下來,滿腦子都是顧寒深的名字,她翻看作業眼前模糊一片,睜眼閉眼都是他玩世不恭的笑臉,他笑她,又想起她等在蛋筒店門口看他和別的女生有說有笑,梁亦安難受的趴在床上哭出來。

這樣的情緒直接影響到她的學習成績,期中考試的名次直線下降,平時年紀前十的人掉出前二十,榜首的顧寒深刺激了她。

同桌餘惠惠挺擔心她的。

“安安成績怎麽下降這麽多啊,英語不是強項嗎?按道理說不應該啊。”

“就她死讀書的,想談戀愛了唄,心裏想東想西不就下來咯。”

“你們幹嘛呀,都是同班同學,怎麽能這麽說她!”

“餘惠惠,我看你是讓她鉆了空子都不知,你知不知道,聽隔壁的高個子說梁亦安考試前和顧寒深在約會,就是給你送信那次,你以為你是織女,可牛郎跟喜鵲好了哦。”

“瞎說什麽啊,梁亦安不是這樣的人!”

“她和顧寒深可是鄰居,認識的比你早,你才當她多久的同桌,知人知面不知心!”

餘惠惠氣呼呼的走掉,等人群散了,梁亦安才從廁所隔間裏出來。

洗一把臉清醒一下,不知道傳言什麽時候會散。

梁亦安和餘惠惠的關系不如從前,體育課上餘惠惠不再跟她做搭檔,班上的女生本來就多一個,男生都去打球,就剩下她一個連仰臥起坐都沒人壓腿。

他們班體育課因為調課,最後和顧寒深的班一起上。

她班進行800米體育測驗,跑得上氣不接下氣,還是最後一名,一旁打籃球的男生笑她,特別是隔壁班的黑皮大高個。

梁亦安臉紅的走開,歡呼聲傳來,她偷偷看過去正好見到顧寒深一個漂亮的三分球入筐。

一個籃球忽然丟到她腳邊,江塵過來撿球,他在另一個操場邊上和班裏的男生打球,體育委員叉著腰問她:“梁亦安,你臉咋這紅?”

“我,我跑步了。”

其實不然,還有,看到了顧寒深。

體育委員和大高個關系好,兩人勾肩搭背的調笑:“喲,該不會是看到顧校草臉紅吧!”

仿佛被戳透了心事,梁亦安拉下臉來,還是江塵解圍,“梁亦安,體育老師喊你呢,快去吧。”

她跑得比剛才八百米還使勁,可腳下發軟生生撲在地上,幸好操場草皮軟,並沒什麽事,但身後的笑聲一陣賽過一陣,她就像個笑話。

隔老遠還能聽到大高個起哄,隱約不外乎是顧校草的魅力太大。

然後被顧寒深賞了一個糖炒籃球。

顧寒深從小學開始就是校草,他長得高長得帥學習成績還好,是個女生都應該喜歡他,多一個梁亦安並沒有什麽,可這把火越燒越烈,到最後竟然成了梁亦安跟顧寒深青梅竹馬,見到他倆在琴房外嘴對嘴,還說顧寒深喜歡梁亦安喜歡的不得了。

傳言有鼻子有眼,班上男生女生都用異樣的眼神看她,好像她瞞著事實一樣,可她什麽都沒做啊。

平白無故的就被女生孤立了。

學習搭檔沒有了,同桌換成了一個戴眼鏡的男同學,上課愛說話,誰都不喜歡他,只有梁亦安願意和他做同桌,因為他雖愛說話但從沒有八卦過。

她基本沒什麽朋友,青春期的煩惱也不好跟母親說,她就跟鋼琴說。

“你知道嘛,琴琴,沒有人與我玩不算什麽,能彈琴就很好了,老爸承諾我的鋼琴雖然還沒兌現,但上了高中我就會有我專屬的鋼琴了。”

梁亦安練琴時間越來越晚,她故意繞開顧寒深打球的時間,就是不想再惹人笑。

她一心投入學習和練琴中,成績也趕上來。

有同學說她是被顧寒深打擊到了所以才認真學習,她可以不去理會,但私底下還是會不舒服,眼角酸澀,洗把臉都有點鹹鹹的味道。

青春期的故事各人都不同,而梁亦安本想安安穩穩的過完,哪怕知道自己喜歡顧寒深也要藏起來。

偏偏天不遂人願,她的心事都被他擊得粉碎。

梁亦安這才發現,原來她喜歡的男孩會用那樣傷人心的話回應。

“我會喜歡她?也不看看梁亦安長什麽樣,我眼瞎嗎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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